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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时间,国内很火的一篇帖子—“寒门再难出贵子”,描写了商业银行各色背景的“实习生”们。作者在文章开头讲到什么是真正的“性格决定命运”,其实归根结底是成长环境决定命运,甚至是父母决定孩子命运。国内的家长们不愿孩子输在起跑线上,国外的精英父母们又何尝不是,下面文章翻译自纽约邮报一篇文章,讲述的就是美国精英家族,如何从孩子幼儿园入学时,就为其“规划一生”。但是,文章中的孩子们,跟“寒门”一贴中部分实习生们有类似之处,他们享受了父母提供的一切,或者接受了父母的‘指示‘,最后却迷失了自我。身为大学申请顾问的作者在文章最后讲述到:“学校申请的成功,重点不在于把孩子送进哪所名校,而在于给予他们成长的机会。” 同样的作为学校申请咨询师,帮助过不同背景的孩子,我对这句话深有感触。而现在,留学日渐低龄化,这已不仅仅关系到大学申请,希望低龄留学美国的孩子父母,也能够一起思考。
原载:New York Post 原文作者:Lacy Crawford 中文编辑:美国厚仁教育Ray.Shen
在我作为独立教育顾问的15年经历中,我的咨询对象包括来自曼哈顿,芝加哥,洛杉矶甚至伦敦的富裕家庭的子女们。有些客户甚至会每周末为我支付机票费,以便我能更好的帮助他们的孩子进入常春藤大学,比如尝试让哈佛“点头”同意。但我不得不说,若要讨论哪里的大学申请工作更激烈,纽约是当仁不让。
这种逐渐加深的竞争程度,正是由于纽约所蕴育出的独有的“金钱与权力”文化。而这场以常青藤名校为终极目标的争夺比赛,其实早从孩子入读幼儿园时就已开始。这里–纽约,这些迫切“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”的家长们,伤害到自己孩子的机会也远远多于其他地方的父母。
我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,十月份的一个夜晚,我坐在我辅导的一个女孩身旁,看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,直到滴落在她那身贵族私立学校校服的裙边。女孩喝着管家为她准备的热可可,内心却感到无比沮丧。一如既往的,她的父母依然忙于工作,只有我们两个人孤零零地在房间里,面对着书桌前摊开的入学申请文书的草稿。
“我感到很绝望。”女孩啜泣道,“我不知道我可以写些什么。”望着窗外,一览无余的中央公园风景,一直向北,延绵到秋夜的星空。我不禁思索,为什么这样一位出生富裕的女生,会感到自己一无所有呢?
其实,我大部分的学生都非常的优秀,聪明,可是,他们的父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,却掉入一个可怕的误区,他们尽最大可能地为自己的孩子提供了一切,却从没给孩子自己去尝试的机会。对于大部分这些出生于纽约精英家庭的孩子,他们的大学申请准备始于2岁,从父母聘请教育顾问以帮助孩子进入顶级幼儿园开始。
进入学校学习后,如果孩子哪一门功课落后,父母就会聘请辅导老师。如果这名辅导老师不能胜任,父母会锲而不舍地四处打听新的老师,直到哪位教育专家认定说孩子有学习障碍。那么紧接着,家长就会与学校沟通,“迫使”这些顶级学校豁免孩子的一些学习责任,比如,孩子再也不用上数学课,或是不需要参加规定时间的测试。
10年级的春季学期前,这些学生的大学申请名单就会准备好,当然,名单里只会有星光闪闪的名校,比如常春藤,杜克,斯坦福之类。学校的选择不在于是否适合孩子,而是家长对这些学校的影响力。如果家长毕业的院校,那么就是“legacy school”(家族学校),那么这所学校会是第一选项。如果家长们认识某位学校的校董,那么这会是第二选项,依次类推。
在11年级春季时,“首选学校”就会被确定,这意味着在11月1日前,学生将申请这所学校,并保证如果录取一定会入读。根据统计,这是学生入读名校的最佳时机,对于这些没有经济负担并且已经花费数年参观学校的学生来说,提前申请并不是坏事。
在11年级暑期之前,父母们会努力以确保孩子被录取,比如从目标大学的校董那拿到推荐信。与此同时,学生则会去一些独立组织实习(比如实验室,或者政府部门),或者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进行社区服务(比如到孟加拉国修建学校)。
在长达15年被迫接受父母的筹谋规划下,孩子终于需要自己去做些什么:例如填写申请表,写一篇关于自己的文章。但此时此刻,我这些被过分照顾的学生,已经不知道如何自信地表达自己。她们所有的想法与感受,就像是一门她从未学习过的语言一样,无法表达。我相信这些学生们的父母,希望给予子女尽可能多的保护,甚至给他们全世界。但与此同时,父母们也剥夺了孩子自己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能力。
在面对空白的申请表时,很多学生感到很无助,他们的整个人生似乎都被指向这一刻,但他们却无法表达。家长们叫嚣着,感到很气愤,而所有孩子只能沉默。这个时候,他们就会找到我。2007年,我搬到曼哈顿时,我已经从事这一行将近10年了。而在紧接着的3年,我指导过纽约城里一批非常优秀的高中生。这隐秘的工作,让我觉得穿梭于这些奢华公寓之间时, 像极了某位富豪的情妇一样。从2000年到2010年,我90%的学生被接受了他们的首选学校。我的名字因此在这些富裕家庭中传开,他们不想使用那些大型的咨询公司,而希望拥有私密性、且其他大部分学生无法拥有的优势。
事实上,很多时候,在我收取7500美金的服务费时,我都会被要求修改发票服务内容(比如:把“教育咨询”换成“儿童照看服务”)。每年的8月到12月,每周五天,我都会搭乘地铁从曼哈顿中城前往68街或者77街,然后步行到中央公园的西边或者第五大道(纽约富裕人群聚居地上东区)。这里,也就是我辅导这些来自富裕家庭,在父母的梦想中挣扎却迷失自我的孩子的地方。
曾经有一位学生的父亲,要求我到他位于中城的私募基金公司办公室,跟他从格林威治搭火车过来的儿子见面。我曾向这位父亲提议到一个更方便的位置碰面,但是被拒绝了。这位父亲表示,这样更安全。当我走进他奢华的办公室时,他的儿子正坐在沙发上;而实际上,他亲自开车到宾夕法尼亚车站把他儿子接到办公室。这位父亲当着孩子的面,直接拿出他的支票簿,询问我为他儿子写申请文书的价格。
能看出这其中的逻辑吗?我因为是如此的爱你,所以我不愿意冒风险让你自己在市区打车,我也不希望你用自己的语言去申请大学。但是如果身为父亲都对学生内心真实想表达的不感兴趣,又如何期望学生能有效地写出自己的想法呢?
还有一位专门从巴黎飞过来见我的学生。他非常的聪明,但是他的英文并不足以让他进入美国顶级名校。即使我们可以帮助他被录取,但是他会面临许多困难。他的母亲并不愿意听到这些,她正忙于与自己的外交官丈夫的离婚官司中。而当我和这个金发男孩坐在他们复式公寓的客厅里进行沟通时,身着西服的专业评估师们正拿着笔记本和相机,对每一个可能被拿走的物品进行估值。而在我刚抵达他们家时,这位母亲说道:“我们可以说孩子是黑人。”我表示非常诧异,“我的前夫,不会看到这些申请资料,所以我们可以说任何我们想说的。我们曾经在塞内加尔居住过4年,我们的名字比较奇特,所以我们可以说他就是黑人。”我立即表示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方法。她很激动,反问我:“为什么?他们难道还能要证明?”而整个过程,她的儿子就安静地坐在一旁,他蓝色的双眸正盯着电脑。而那些评估师们正对着墙上的毕加索名画进行拍照。在此后的数月,我都没能说服这位母亲改变她的想法,而很遗憾,这位孩子也没有被录取。这位母亲,跟大部分家长一样,当方法不奏效时,感到郁闷绝望。
这些家长可能没有预料到,大学招生官们也许已经识破了这些被过度包装的学生的空洞陈述。他们不知道校董的推荐信里也存在着代码:有一位常春藤的校董告诉我,这些给各学院负责人信件中的秘密,如果她出于某种社会原因写的推荐信,那么这位学生会被正式地介绍,比如C小姐,P先生。如果她出自真心地相信这个学生,那么她会直接称呼学生的姓名。
前面所提到的那位女孩,她正写着那内容无聊乏味的社区服务经历(她经常服务于东部的各个教堂),并且担忧她的平均成绩是否能达到“B”。她并不知道其实她已经被确保可以进入她的首选学校(假设就是耶鲁吧),她也不知道那里已经有了一栋以她名字命名的大楼。她一直认为她不可能被录取。事实上,如果不是有那栋大楼,她的想法是正确的。但是,她的父母不能容忍她去了别的不知名学校。整个申请过程,对于她而言,就像一个陷阱:她必须去争取一个原本不适合她的学校,她又怎么可能写出真实的申请文书呢?
我陪同她走出了那奢华的公寓,到公园散步。我发现她对中央公园非常熟悉,因为她的保姆经常带她到这里。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一个秘密:有时候放学的时候,她会让司机带她去一些宠物店,然后她会买那些看起来最痛苦的仓鼠和沙鼠。她会用纸箱把买下的宠物带到公园的草地里,并将它们放生。当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,她哭着说:“我知道或许它们可能第一晚就会被吃掉。但是起码有一天的自由,也远比那些在宠物店的强。”
那次谈话之后,我们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文章。她自然提到了那些啮齿动物们,以及她所熟知的中央公园,还有她出生的这个城市如何在公园四周不断发展。同时,她还用500字提到了曼哈顿历史以及猛禽生物学。这真的是一篇超棒的文章。当她的父母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,他们吓坏了,并且不允许她提交这篇文章。但最终她还是提交了。
最后的结局我们都能猜到,她成功地进了首选学校,耶鲁。但是她真正的成功是向招生官展示了,一种在如今的“虎爸虎妈”们调教下的真实的自我。有时候,我在想,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想法,她毕业后也许会在城市园艺部门工作。她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进入中央公园,拥有自己的庭院,但是她最终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
这正是我想与大家分享的疯狂的名校申请最大的秘诀:重点不在于把学校送进哪所名校,而在于给予她们成长的机会。
原文链接:http://nypost.com/2013/08/25/tutor-reveals-ivy-admissions-madness-of-rich-penthouse-parents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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